陽光尚未完全退去的某一個清晨,山谷裡傳來異常的水聲——不是平日溪流的低吟,而是被抑止的水面摩擦岩石、吞噬山谷的低吼。人們不一定能在第一時間理解那聲響代表什麼,但在臺灣東部,這種聲音有時意味著一件事:一座天然水庫正在悄然形成。筆者透過 AIMochi 筆記工具,讓我們一起來看看堰塞湖的威力!
堰塞湖(barrier lake/ landslide-dammed lake)是指河谷中因為山坡崩塌、土石流或火山噴發等因素,將河道阻塞形成的天然蓄水體。與人工水庫不同,天然堤體缺乏工程設計、無排洪設施,且常由鬆散的土石或倒塌樹木構成,穩定性極差。當上游來水增加(豪雨或融雪),水位會快速上升,壩體承受的水壓也迅速增加,若壩體發生破裂或大量滲流,將出現突發且高能量的洪峰——這是堰塞湖最致命的特色。
在花蓮的案例中,地震、連續暴雨、以及局部邊坡長期鬆動共同交織,成為天然壩生成的溫床。馬太鞍與立霧溪的事件都呈現出同樣的「多重誘發」模式:地震造成岩體鬆動、颱風帶來集中降雨、邊坡最終崩落,堵塞河道。
2025年7月:連日豪雨與薇帕颱風引發上游大規模邊坡崩塌,馬太鞍溪上游形成堰塞湖,蓄水量與壩高在接下來數週成為監測重點。
2025年9月23日:因樺加沙颱風帶來豪大雨,馬太鞍堰塞湖發生壩頂溢流,泥水下泄導致光復鄉嚴重災情,救援與撤離行動全面啟動。該事件造成重大生命財產損失,亦證明天然壩在連續降雨情境下的脆弱性。
2025年10月17日:台8線靳珩隧道(175.5k)西口舊路段邊坡坍方,土石淤塞立霧溪河道,形成燕子口(立霧溪)堰塞湖。初估蓄水量約270萬噸、蓄水面積約10公頃,壩高約50公尺;10月18日凌晨監視器顯示溢流水漫出隧道口、回流到立霧溪河道,下游立即發出撤離警示。
這一系列時間點顯示:相隔不到數月,花蓮地區連續面臨兩處不同規模的堰塞湖威脅,對當地防、救災機制提出嚴峻考驗。
立霧溪位處太魯閣峽谷,河道狹窄且坡度陡峭,任何土石阻塞都可能迅速抬升水位並改道。10月17日發生的邊坡坍方,不僅在河床形成阻塞,還使得上游來水逐步累積,短時間形成面積約10公頃、估計蓄水270萬噸的堰塞湖。
監視器於10月18日凌晨2:30觀測到水位已溢淹至靳珩隧道西口路面,溢流水由隧道口流出並繞行道路回到立霧溪,顯示河道已開始出現不尋常的改道與滲流徵兆。緊接著,壩底滲流量增加,提升了短期潰決的可能性,因此下游居民被要求立即撤離。
堰塞湖的監測與風險評估牽涉到多項專業:地質監測(地震、邊坡變形)、水文監測(入流量、水位)、以及工程評估(壩體材質、滲流與穩定性)。然而,天然壩的結構異質、快速變化,常讓科學評估在短時間內無法給出絕對確定的答案。
花蓮案中,專家必須在不完整資訊下做出「最保守的判斷」,即假設最快速且最具破壞力的潰決情境,藉以啟動撤離與交通封閉。
現場處置包含:
即時監視(影像、雷達、無人機):觀測溢流位置、滲流量變化。
臨時導流或排水措施:在條件允許下,嘗試以工程手段降低上游水位(炸孔、開挖新溢流口、築臨時導流道),但操作風險高且受環境與地形限制。
下游撤離與道路封閉:保全人命為首要目標,快速告警、交通封閉與居民撤離是必須採取的行動。10月17–18日,台8線天祥至太魯閣路段已實施封閉,並呼籲下游部落與遊客離開危險區域。
天然堰塞湖一旦潰決,釋放的水量與能量往往遠超平常溪水暴漲,洪峰的瞬時流量與泥沙負載能摧毀橋梁、道路與聚落;更致命的是潰決發生往往在數分鐘到數小時內,給予下游居民極少撤離時間。
歷史與近年案例顯示,其破壞力可視為一般水災的數倍到數十倍。馬太鞍的溢流已造成光復大量民宅受損與人命傷亡,凸顯天然壩事件的高破壞性。
近年來,台灣東部地區的地質災害頻率明顯上升,從馬太鞍溪到立霧溪的堰塞湖形成,都與極端氣候的加劇有密切關聯。根據中央氣象署與學術單位(如中研院地科所、國研院災防中心)研究顯示,氣候變遷導致降雨強度與集中度明顯提高,台灣山區短時間內的降雨量屢創新高,這使得原本鬆動的邊坡更容易在極短時間內崩落。
過去颱風通常以長時間穩定降雨為主,但近十年觀測到的趨勢是「短時間豪雨極端化」。2025年7月的樺加沙颱風期間,花蓮光復地區12小時降雨量超過400毫米,山區甚至達到局部500毫米以上——這樣的雨勢足以在幾小時內沖垮邊坡、形成土石堵塞。當降雨強度超過山體吸收與排水極限時,堰塞湖幾乎是「無可避免」的產物。
極端氣候不僅體現在降雨,也反映在溫度變化上。花蓮、南投等高山地區近十年平均氣溫上升約0.8°C,頻繁的「熱漲冷縮」導致岩體裂隙增多、風化加速,讓邊坡更脆弱,成為未來崩塌與堰塞湖形成的潛在區。
根據國際氣候報告(IPCC AR6),東亞地區的強降雨事件頻率在未來30年將再增加約20–40%。這意味著過去被視為「百年一遇」的極端雨量,可能成為「十年一遇」的新常態。台灣的山地河谷,如立霧溪、馬太鞍溪、荖濃溪,皆位於此風險帶內。
地質學家指出,堰塞湖的出現頻率可以作為一個地區氣候變遷影響的「指標事件」(indicator event)——它代表降雨強度已足以突破地形穩定閾值。當極端氣候疊加在地震、開發等人為因素上,天然壩形成的速度與潰決的風險皆呈指數上升。
堰塞湖消退後,河床、橋梁、道路與生態都需要長期檢修;此外,必須進行壩體殘留物的安全化處理,避免二次崩塌或長期滲流導致地下水變動。研究單位亦建議建立「堰塞湖資料庫」,彙整崩塌量、壩高、蓄水量與下游影響範圍,以利未來風險模擬。
此外,堰塞湖看似自然生成,但它的成因往往是自然與人為交織的結果:地震弱化山體、交通與旅遊開發改變坡面、氣候變遷增加極端降雨頻率。當下一個颱風或地震來臨時,我們是否已做好足夠的準備?花蓮過去數月的教訓提醒我們:在山河之間,最保險的做法不是等待,而是系統化地把「不確定性」轉化為「可管理的風險」。但在答案出現之前,下游的一個警報聲、一聲撤離廣播,可能就是保命的關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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